Cecill

一阵劣质肥皂的味道充斥着鼻尖，我模模糊糊地醒来，还以为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场虚假的梦境，我还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周围堆满了这款停产前购置的几十箱肥皂，就好像那个永远待在马戏团的人身上的味道。

接着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身上，是真实的温度，从那只手传递到我的胸膛。

然后我转过去，看着还在睡梦中的杰罗姆，他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圆滚滚的可爱，甚至连雀斑也与他的稚嫩一并褪却了，他的性格就像他下颚的弧度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但很奇怪，他身上这种味道仿佛刻在骨子里了，无论他用其他多强烈的味道掩饰，我鼻子闻到的却总是从前那阵有些劣质的皂味。

之前我为了掩盖自己身上那股化工厂的恶臭，尝试了无数种香水，最后我已经分辨不清那些香水究竟是什么味道了，只闻得出这个味道。

看着他安详的睡颜，仿佛这场景在我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百遍千遍。

突然想到了让他能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的功臣，不得不夸奖下戈登，戈登——你的睡眠质量保证者。

————————————时间切换回前一天

在我任劳任怨地整理“犯罪现场”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急促的铃声就像打电话的人的心情一样迫切。

我不慌不忙地先将布鲁斯放到了凳子上，还调整了下他的头，歪着实在让我看着难受。

然后电话响起来第三遍，我接了起来。

“喂，杰罗麦，布鲁斯在你那里吗？”

果不其然是戈登，一如既往地用着那种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话，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大笔钱一样。

“在啊，杰罗姆把他打晕了，然后接了个电话又高兴地走掉了。”

我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实际上我对于应付戈登确实有些不耐烦，这个总是狂傲自大却一事无成的人，把利用当做理所当然，却还要站在道德的最高处用一种怜悯的态度对待众人。

他似乎没有听出我的敷衍，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本质和我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实用主义者。

不过我倒是对杰罗姆搞出的热闹很感兴趣。

看了看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布鲁斯，我犹豫了会，是把他叫醒呢，还是直接自己去看呢？

最后我选择，给他尽职尽责的好管家打了个电话通知，让他来领走这个小少爷。

然后愉快地换了身衣服出门。

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杰罗姆在哪，我摸了摸下巴，假装思考，实际上我当然知道打开电视就能获悉一切，但那多没意思啊，我选择掷硬币。

很显然，我高估了我的运气，一个也不算特别大的城市，我怎么就是找不到骚乱在哪呢。就在我感慨的时候，突然一阵阴影掠过了地面，我抬头一看，一艘飞艇晃晃悠悠地飘过。

看起来，待在上面的应该又是可怜的企鹅人吧。我有种心里平衡的感觉，顿时觉得欣慰了很多，比起企鹅人，我的这点坏运气也不算什么。

我跟着飞艇慢吞吞的往前走，很快，看见了一堆人聚集在一起。

与从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杰罗姆不再有那种令人心碎的目光，虽然他一直强调是挑衅，在我看来，那也就只是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大喊着要报复 。如今的我，可以给得起他想要的糖果了，也愿意给了。

别问我为什么从前不愿意，也许是因为嫉妒，也许是因为抱着如果我胆战心惊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应该尝尝负面情绪的滋味，又也许是，我是个想要拉人下水的恶魔，不希望只有我一个让掉进污浊的泥潭…

不管是什么理由，我承认，都是怀揣着一股子恶意，而之后的后悔也是始料未及。

我当然知道这场闹剧的结局是什么，一个主角永远胜利的游戏让人变得乏味，最乏味的是，我和他都不是主角，只是给主角做垫脚石的小人物。

那么，这幕戏剧的高潮即将到来，我看着天上的飞艇，露出了一个有些快乐的笑容。

想想现在，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经典的二选一难题出现了，那么戈登，你会选择和企鹅人待在飞艇上的小莱呢，还是下面这些愚蠢又无知的群众呢，亦或是还在昏迷的布鲁斯。

我想了想，也许最纠结的应该是谜语人吧，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戳中笑点，不可抑制的笑漏出喉咙。

冷静了会，我朝着闹剧中心走去，朝着台上同样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那位走去。

就听见他带着威胁的口音，居然还压低了嗓子以示成熟，强调着让戈登把布鲁斯带来。

这个小子，找的理由从来都这么烂，明明就是想要挑衅我，想要证明自己，想要从被戈登打压中摆脱出来，又或者是想要应和下他那些狂恋的粉丝们，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他想要布鲁斯出现。

我安静的坐在他为布鲁斯准备的椅子上，和我们因为什么事都没成功过而被各大罪犯都很喜欢以至于被评上了最受欢迎市长的人坐在一起。

有点不满杰罗姆这次没有多给我留一个位置，于是我故意忽视了他询问的眼神，安静地将目光望向那个焦急的警长。

他应该知道了小莱医生也在飞艇上吧，我就知道企鹅人在他心里什么重量都没有，就像天平另一端是民众，这一端却是羽毛，有些觉得企鹅人的心意实在太浪费了，他太容易向往这些看起来美好的东西了，不过是刀刃上的蜜糖，舐之则亡。

说起来，哥谭的罪犯们总是在最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然后丧命于此，我再也不会犯这个错误，我看着戈登着急的打电话，猜到了他一定是要求布鲁斯过来。

可怜的戈登，都忘记了我刚刚跟他说过，布鲁斯还在昏迷，而我们的老管家绝不会冒着他的生命危险让他来拯救这些无关的人，有时候我也蛮喜欢管家的价值观。

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在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我不确定我是否有笑出声，但是被杰罗姆偷偷拍了一掌，然后端正了下自己身为资自愿上台的人质的态度。

我赌戈登选择民众，我看着还在步步紧逼的杰罗姆，心想，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