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cill

第十三章

说实话，在阻止那个企图把Jerome的脸割下来套在自己脸上的傻逼后，Mickey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死去了的人复活了，这难道是什么丧尸片吗？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Jerome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很奇异，那伤口开始什么也没有流出来，只有红色的组织，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渗出血液，像一块解冻了的红肉。

Mickey看着缓缓渗出的血液，决定还是再把那个人捅一刀，来偿还这个人脸上甚至还没有他小拇指指甲盖长的伤口。

“Mickey?”

迷茫又有点干涩的声音在拥挤又空旷的仓库响起。

还没走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身边的Mickey愣住了，接着他飞速的转身，冲到那个发出声音的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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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ome坐了起来，他看着这个黑发矮个子男人的背影，试探的喊了一句之后，就看见他像个急于寻找主人的小狗，急迫，又乖巧。

他试图理清现在的局面，但这种尝试被他的大脑拒绝了，他的大脑仿佛被封住一样，任何思考的努力都变成了横冲直撞的痛苦。

他抱住了头。

过了会，缓过来的Jerome觉得自己刚刚确实脑子不太好使了，他明明应该抱住的，是这个紧张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男人。

接着，他冲Mickey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容很僵硬，完全没有表达出他内心的欣喜，但他不在意，伸手抱住了Mickey。

怀中的身体从僵硬变得柔软不设防甚至没有超过三分钟。

“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讨厌自己这个沙哑的声音了，这声音仿佛不是他的，如果不是感受到喉咙中声带的震动，也许他还会以为是另一个人询问的。

“Jerome！Jerome！Jerome！”

外面一阵一阵的呐喊快要将这个小地方震破了，那是充满狂热的爱意，是执拗的信仰，是召唤，是恳求，是祈祷，他们的神——Jerome。

面对这些信徒，Jerome难得的露出了愣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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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key翻了个白眼，把那些安慰的话咽进肚子。

“你没死就行，或者说，你活了就行。

你'死'的这段时间，很显然，人气大涨，变成了疯子和罪犯者的'耶稣'，他们为你唱着圣歌祈祷着你的复活呢！”

Mickey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他不该对一个刚刚复活的人发脾气，但是他就是说不来什么安慰人的话，业务不熟练也不能怪他吧，要怪就怪他那个没有人情味的老爸吧。

当然Mickey把自己这股情绪归咎于自己不能说出适当的话语。其实他也是此刻才放松下来的，过去的几个月甚至就像一部四十集的连续剧剧情浓缩到一部电影里了，他对其中很多情节都回忆不起来了，这几个月过得无比漫长难挨也无比短暂。

“欢迎回来”

最后Mickey结结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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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ome就愣了一会，他还没来得及骄傲自得于自己如今的高涨人气，就听见了Mickey说的那番话。

god，这里面的醋意都快实体化了，Jerome确切的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好了，仔细看着Mickey的模样。

不知道自己究竟死了多久，一年两年?如今的Mickey又邋里邋遢了起来，头发也变长了，有些还半遮住了那对漂亮的眸子——他的天空。

Mickey身上还传来了硝烟味，这味道可比Jerome脸上的血腥味浓多了，但是无论Mickey的身上出现什么味道，Jerome确定自己都会喜欢。

他从Mickey的脖颈嗅了上去，闻到硝烟、战斗的味道，闻到汗水、紧张的味道，闻到了被这些味道重重围住的Mickey的味道。

接着他鼻子就这么撞上了柔软，然后上移，将他更愿意与这对柔软触碰的地方轻轻附了上去。

这是他们第三个亲吻。

但是两个人都表现的像第一次一样，有点紧张，有点羞涩，还带着青春期的毛毛躁躁。

此刻那些呐喊都不重要，那些人的狂欢已经变成了背景板，他们在此处独自享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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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Jerome终于愿意松开时，Mickey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他抱着Jerome的手就像海里溺水的人抱着的浮木，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就是个掉进海里的人。

而Jerome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泛起因为快乐和缺氧导致的红晕、眼神迷离到不知道看向哪里的男人，轻轻地笑了，然后没忍住的亲了亲Mickey的眼睛。

“你怎么总是这么可爱。”

声音带着潮湿与温热吹进Mickey的耳朵里。

过了会，他才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的要挣脱这个拥抱，却被人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力道锁在了怀里。

Jerome加大力道之后才意识到他有些暴露自己的占有欲，然后松了松力气，但还是抱着Mickey。

“我死之后的事过会再聊吧，到时候你好好告诉我，现在去处理下我的粉丝们。”

“好吧，那你去吧。”

Mickey自觉的撒开手，等他放开自己。

Jerome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这个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的人，“together”，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后放松的Mickey，他也笑了。

他用无法拒绝又不至于强硬的力道牵着Mickey的手，走进了被精心布置过的舞台现场。

多么有趣，他死前渴望的舞台，死之后却被众人轻易堆砌而起。但他也不需要了。

因为他在死的时候就明白了，Mickey就是他的观众，他的舞台，他幕布下那束光芒，他被笼罩着。

这束光让他终于不用看见那些肮脏与绝望，它们被隐藏进黑暗里，他知道这些仍然存在，但是他终于不用看见它们了。

黑暗中看黑暗太清晰了，他以前没有办法选择，而此刻，他终于可以不用看那些事，他只要Mickey就可以了。

Mickey让他成为巨星。

他终于不用再为自己的愿望而奔走，在他无比苦涩的人生中，神的天平将另一端赐予了他。

终于，他得到了幸福。

所以他看着舞台下泱泱的人潮，那些欲望，罪恶，那些他曾以为他想要拥有的东西，变得轻飘飘的，唯一给他带来真实感受的只有握在手里的另一只手，还带着微微的汗水，显然它的主人在众人面前有些紧张。

“I'm back.”

Jerome朝着世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